我不赶浪潮，我自己有海

一个晴朗的午后，闺蜜小雨突然找到我。“我要和老薛分手，”她神情平静，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，“他出轨了，我能感觉到。但我抓不到证据。”她和老薛是异地恋，她在郑州，而老薛在九百多公里外的上海，山遥路远。“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。你能不能帮帮我，让我能彻底放弃他。”我看着她佯装镇定的脸，拍了拍被她攥紧的手算作安抚，“好，我帮你想办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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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注册了一个微信小号，起名叫“薛定谔的猫”。然后在朋友圈换了一张“渴望脱单”的背景图，又随手发了几条小女生精致的日常。小雨说他的理想型其实是清纯学生妹，于是我借了套JK拍了张自拍，作为自己的头像。果然，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。我假装成上海另一所高校比他低一届的学妹，和他聊了起来。我陪他聊人生聊理想，聊他的失意他的得意，甚至火影王者和宫崎骏。我用从小雨那里打听来的他的喜好，拿捏着恰到好处的体贴，将每一句话都踩在讨他欢心的点上。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柔弱和懵懂，让他感觉到我需要他的存在。我们无话不谈，从清晨聊到漫漫长夜。这样过了半个月，终于在某个周末的凌晨三点，他突然打来电话，醉醺醺地对我说：“佩佩，我想你了。” “我也想你，学长。”我打开床头灯，昏黄的光晕里，小雨在对面睡得正沉，“可我听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 “别提她好不好，你不知道最近我想过多少次......”他又灌了口酒，深深地叹了口气，“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。”这话顺着听筒落进耳朵里，令我五味杂陈。不知是该为了他终于上钩而庆幸，还是为了她预感成真而心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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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到这些天来他们越来越频繁的争吵，每次挂完电话她都要窝在被子里哭上很久。他俩高二开始恋爱，一度被身边人奉为要从校服到婚纱的模范爱情。小雨长得漂亮身材也火辣，追求的人络绎不绝，但她为了他从没敢加过任何异性的微信。他们的每次约会，都是小雨千里迢迢坐火车去看他，碰上夜车一个人抱着行李挣扎睡去。而他总是说忙，忙着上课，忙着考试，就是没有时间陪她。生活费都被用来买游戏和名牌球鞋，经常一顿外卖的钱也要她来付。而情人节和纪念日，他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才象征性地送来几束玫瑰花。即使老薛总是让她生气难过，小雨也从来也没想过离开。就算我们把劝她分手的话都说尽了，她也总是说，算了，这么多年了，放不下。明明有佳人死心塌地地念着他，爱情里该有的忠诚，他说丢弃就丢弃了。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。我只是不明白，为什么明明不渴的人，却偏要急着四处找水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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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见过很多像小雨这样的傻姑娘，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尸横遍野的爱河，她们想要的太多，得不到的也太多。可能越是全力以赴的爱，就越怕是一场空欢。于是在无尽的等待和失望里，将最美的青春也消磨光了。“我可以让你明天一早就见到我，你发个地址。”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，他喜出望外：你不用担心，我告诉她明天一天都在实验室，她不会发现的。好。我退出聊天界面，立马买了明天飞上海的最早一班航班。我将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截图，打包发送到了小雨的邮箱。航班号被我附在了邮件的末尾，算是一份愧疚的补偿。做完这一切，我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。大概老薛做梦也想不到，他翘首以盼等来的，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灵魂伴侣，而是终于对他死心的爱人。当爱情的天平开始失衡，就像那被挖去根基的常青树，只需一颗小小的筹码，就会轰然倾翻，区别不过时间的早晚而已。我不过是推波助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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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落雨的黄昏，小雨给我发来消息：谢谢你，我和老薛结束了。“其实你不是第一个，他背着我找了很多女朋友。不过无所谓了，我耗不起了。”她似乎刚刚哭过，嗓子还是哑的，在机场的风里大声喊：“没眼光的烂人，孤独终老去吧！”我们一起笑起来。我知道，我挽救了一个女孩，在她还有力气去爱的时候。西方有一句谚语：“为爱而爱是神，为被爱而爱是人。”我最爱的漫画《蝉女》里曾说：“爱情不像糖果或钻石，从来看不到保质期，亦无法辨别真伪，我们只能盲目地相信爱情。”但怕就怕也许它是高仿的，也许它早就发霉了，而当事人却一无所知。别再做爱情里的圣人了。如果斯人心已逝，又何必死马当活马医。在你规划着往后琐碎的甜蜜时，也要先问清楚对方的未来是否为你留了位置。这一生很长不假，你可以用青春去等一个人长大，但你没有第二次青春了。在一段握不住的缘分里早早看清，体面放手，放过与成全的是你自己。与其跟不爱你的人苟且纠缠，不如高贵的单身。自我感动是愚忠。别傻了，不管是人生还是爱情，你都值得更纯粹的落笔。请务必果断地，将他归零。

—— End ——